改革开放30周年系列讨论之殷金喜

点评嘉宾卢汉龙

点评嘉宾卢汉龙

卢汉龙:放松管制是改革开放三十年最需要总结的

主持人：卢老师您看，殷先生一人就包办了采购、销售和运输的活，全是他一个人。

卢：这就是个体户激发出的一种活力阿，他完全利用市场的方式，像殷先生这样的个体户他们能砍价，能找到廉价的进货渠道，运输方式，因此大大降低了成本。刚才我听殷先生说橡皮榔头在中百公司卖6毛8一个，您进价是4毛9，这样就形成了优势。

主持人：殷先生是在82年开始做个体户，83年拿到营业执照，也是在80年代后期涌现出一大批个体户，卢老师，当时的社会是怎样的一种形势呢？

卢：对，这个问题是很值得回忆的。

78年时才刚刚改革开放，党把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面，这时文化大革命过后，社会经济也处在崩溃的边缘，社会问题积累了很多，所以最初对个体户的开放也就是解决一个就业的问题。随着上山下乡人员回到城市，而且那时又是生育高峰造成就业人口的增加。社会面临着巨大的就业压力，以前都是靠国家分配的，那不可能都进国家机构，另外又看到社会上有许多需求，比如殷先生提到的流通渠道不通畅，包括服务比如餐饮业，也是个大头。从这个角度，个体户带动市场，发挥每个经营者的活力。国家分配的国有企业已无法满足这一巨大的社会需求，因此就需要市场经济来调节。

主持人：像殷先生，他就从一部电视剧中得到了灵感，做起了橡皮榔头的生意，所以社会也需要个体户这样敏锐的嗅觉来挖掘市场的需要，然后再来满足这些需要。

卢：对，这就是一种市场机制的活力，而且和我们以前的计划经济是不同的。

主持人：1979年4月国务院在批转的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关于全国工商行政管理局长会议的报告中提出：“可根据市场需要，批准一些闲散劳动者从事修理、手工业和服务业的个体劳动”，这个规定还是很死的，只限定了这三项服务内容，这是为什么？

卢：这三项是最重要的劳动形式，当时国企或集体单位无力去做，所以用市场的方式来运作，从而捕捉市场的需求。大家也知道50年代，社会改造把私营经济全部改造完了，上海及个别的个体户，可能老上海人知道“烟纸店”，还有些“老虎灶”，这些真正和民生有关的被保留了，但人数相当少。当时个体户出来说是资本主义尾巴，是要切断的。从城市来说，个体经营的政策逐渐被放开。相对农村而言，联产承包制也逐步放开了。

主持人：恩，原来我们的这种进步是一点一点放开的，很谨慎的一点一点往前推进的。

卢：所以大家现在在总结改革开放30来的发展，我觉得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放松管制开始的，以前都是国家包办，什么事情都管得死死的，事实上从78年之后，从农村也好，城市也好，关乎民生的基层政策开始慢慢得到放松。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个体户是一种自雇职业，在市场经济背景下，从个体户开始可以逐渐发展为私营经济，再壮大成为大企业，这其实是个成功的道路。这也是值得鼓励和学习的企业家精神，是种积极向上的精神体现。

主持人：85年之后又涌现了大批万元户，万元户经常在报纸上以标题性出现的。

卢：对，85年改革深入到城市了，最初是在农村，后来城市也搞农贸的，运输的，就像殷先生卖榔头，即使只有5分钱的利润，卖10000个就是5000元了，和当时36元工资来比当然利润很高了，但我们也要看到他们的冒的风险有多大，付出有多大。

主持人：他们也为之付出了很多，这时大家说到万元户已经不是投机倒把了，而是出现了赞赏的评价了，甚至有些羡慕了，大家为什么对万元户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卢：对，人们开始对万元户出现了欣赏和羡慕的评价。因为政策放开了，市场经济给每个人都提供了公平的机会，想要致富就要冒风险，市场给每个人提供了展现才能的舞台。一些在国有企业工作的人觉得单位不能给自己展现才能的空间，就下海经商。

主持人；欲望其实被政策压抑了，包括劳动的欲望，赚钱的欲望，改变生活的欲望。

卢：对，这就是市场激发的一种活力，市场的资源配置比指令性的安排更有效。通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人民财富得到涌流，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改善。所以我们现在不应该犯“红眼病”，而应该倡导他们，向他们学习。

主持人：刚才打来电话的邵小姐这样的80后，已经完全没有个体户的概念了，觉得根本没什么。

卢：确实是这样，如今个体经营者、私营业主都不会再感到80年代个体户所面临的质疑和压力，这也正体现了改革开放的深刻变化。

主持人：现在自雇职业已成为当下一种时尚的追求，我不受雇于他人，既有生存保障，又能积累财富。

卢：对，在一些发达国家，自雇职业是发展成功的一条道路，而不是大家都做领薪阶层，从个体户做起，做到大企业的老总，这在国外是很普遍的。

主持人：我还有份资料：每增加一户个体工商户，就可以带动增加1.23个就业岗位，每增加一户私营企业，可以带动增加7.65个就业岗位。单纯靠国家来解决就业是不现实的。

卢：恩，所以说刚才你统计说“现在民营企业的就业者远远多于国营企业的就职人员。”

主持人：个体户的政策是怎样从“拾遗补缺”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的？个体户也被称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者” 以致今天的“新阶层”？

卢：个体户政策放开后，作为就业的一种形态，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一种企业家精神就自然而然形成了。福民街本来就有小商品市场的这个传统，那在改革开放下，一下就旺起来了，之后形成了一批个体劳动者。个体劳动者也发展到后来的私营业主，是新的社会劳动群体，也同样对社会经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央文件也充分肯定。法律上也保护私有财产，《物权法》出台后也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力度加大了，从这个意义上，以前万元户都不敢露富的，而现在财富是成功的标志，经济体制改革后，人们观念，国家制度和社会环境确实发生了改变。

主持人：突然之间觉得活力都被激发了，活力和活力之间进行着交换，整个市场就形成了。

卢：嗯，所以经常看到书上说财富得到涌流，这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一个结果。当然政策放松也必然带来一些漏洞，因此制度健全很重要，财富得到涌流后，要考虑怎么使用这些财富，这些财富是不是去取之有道，因此法律制度在个体户也好，私营经济也好，企业也好，越来越规范，要保障人人有公平那个的机会，不光要有冒险精神。

主持人：嗯，当你有这种活力，有这种精神时，你也要有这种舞台，空有一身本领不让你去干，也是不行的。

卢：我同时也看到殷先生在成功之后，也积极帮助那些两劳人员回归社会，毕竟社会上还有很多不成功的人，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这也是企业家在成功之后也要发扬的精神。

主持人：嗯，万元户，暴发户在成功作之后，也在寻求更大贡献。殷先生是黄浦区社会帮教志愿者协会的副会长，帮助犯过错的人员回归社会。在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并不是真的幸福，要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才会感到幸福。 企业家精神是社会进步，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我们应该继续发扬这种精神，同时依靠政策来提供更多的平台，让更多有这样活力的人群去成长。

卢：我觉得这个提的很好，在个体户身上就体现了企业家的精神，是我们国家进步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力量，30年来的路不容易，从银行贷款，市场机制，技术改造都要帮助个体户和私营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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