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葛剑雄 |
78年之前那绝对是反动信
秦:在“潘晓”这篇文章中其实体现了一个问
题就是人究竟能不能有自己的追求?人究竟是不是自私的,人究竟能不能为自己?这对当时的冲击力好大呀!
秦来来:对,像葛老师讲的。从我们出生到文化大革命结束,我们都生活在二元世界中。就是说这个世界要么是白的,要么就是黑的。革命领袖告诉我们要么是革命要么就是反革命。它就像在闸门里一直汹涌澎湃的潮水,一直汹涌但没有人打开这个门,但是这篇文章把闸门打开了,各种思想的潮水就冲出来了。
秦:能不能说改革开放第一次谈到了人的问题?以前我们很少关注人,关注个体?
葛:其实这是个过程。阶级革命,文化大革命把人都变成了双重人格。比如说看到一件事,先不考虑事实,先考虑应该怎么说,理念怎么样?一开始“插队落户”到东北,还送花生米算慰问一下,发展到后来就像“闷管子”开了,因为学生在上面都砸玻璃窗,扔东西,像押犯人一样把你运过去。当时的情况我们是知道的,但是双重人格要求我们讲大好形势。这封信正好是在78年改革开放时,要是在改革期间或之前那绝对是反动信。现在我们看到因为改革开放思想解放了,这封信确实说出了很多的心里话。但说实话当我看到这几段话时,我觉得是错误的,人怎么能讲自私呢?我就觉得这封信是说了真话,但基调是有问题的。另一方面其实大家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也早已开始了,我记得很清楚,77年我当时在上海中学教政治,政治内容怎么教我们已经展开了讨论。第一条:人要不要有自己的理想?要不要有自己的利益?是否要遵照党的安排?我当时说党要你做颗螺丝钉,我可以做。如果党叫你得诺贝尔奖,你能吗?如果你有得诺贝尔奖的才能,为什么党不让你发挥才能而要让你去当颗螺丝钉呢?但这也仅限在内部讨论,不能大胆的公开讨论。
秦:很有意思啊,我们今天都谈个人价值了,不谈个人理想了,这比个人理想更自我化了,现在觉得很容易很方便。
葛:对,但当时党要我干啥我就要干啥。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随时服从党的分配。
秦来来:那时工作是分配不是择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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