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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篆刻大师许牟先生 |
嘉宾简介:许牟,王北岳先生弟子,先生赐名“子来”,现居上海。去年,完成了篆刻《心经》的浩大工程,整套作品由50枚印章组成,印文尝试使用小篆、大篆、金文等字体,力求在宣纸上盖出来时,整体排布既富有变化,又阴阳错落。每一枚印章的边款也刻得非常特别,行、草、篆、隶、楷、简帛等各种书体俱全。
把西洋美术呈现在传统印章上
主持人:我在查阅许老师资料的时候,留意到了您的师傅——台湾印坛的大师级人物王北岳先生。媒体在提到王先生收徒弟的时候通常会用“非常严谨”来形容,交朋友也是如此。那么许牟老师不但拜师成功而且被王北岳先生视为朋友,你在拜师过程当中有没有特别的经历?
许牟:我们老师对于挑学生还好,只要你愿意,有向上的精神,很诚心的。但是关键点在于老师的学生分很多类别:有一般性的学生;有所谓按资质,按辈分的弟子;还有那种又是朋友的又是学生的,我本人就是属于又是朋友又是学生这一类的。在这个过程和老师沟通就比较轻松一点,没有像一般人必恭必敬的,在篆刻的领域放不开。我刻的过程当中,老师的授业让我慢慢学习体会。刚开始也是马马虎虎,而后发觉到老师的优点,一个篆刻者的心路路程,一个印章刻好过程当中一些特殊的经验。
主持人:能够详细的说一下吗?
许牟:我是无意识当中认识到了老师。
主持人:是在一个淘古董的地方。
许牟:对的。我认识他的时候,虽然老师的辈分那么高、德高望重,但是他也会在大庭广众面前马上解答你想要的问题,让我觉得这个老师相当让我喜欢,这就够了。当时,他在住所的周遭没有授课,是在一家国营企业授课,我们一般小老百姓没有办法听课。刚好我一个朋友在外县市(桃园)开班授课,老师一个礼拜、两个礼拜要去授课。我为了听他的课专程跑过去。这样学习了一段时间,老师就以正常的教学方式教导。可是开始我很爱玩,什么时候都刻,但是刻自己想刻的。老师那时候不解,这个学生怎么不听话,为什么喜欢刻一些不是他教的东西?
主持人:这样说来,你是没有按照他的教学步骤来学习的了?
许牟:对。但是这个过程我也听老师讲,我慢慢发觉奇怪怎么没有进步,再回归老师的想法,这个过程当中慢慢的经验就来了。一路走来,后来发觉篆刻的美好,我就钻研下去,刻我想刻的东西,刻传统的东西都尝试了。
主持人:还是回到传统的。
许牟:对。传统为基础。而后你刻了传统,你觉得刻文字,刚开始也是刻的不好。这个过程当中发觉爱上了文字,爱上了书法。我无意识当中,有写字,有刻章,能把章刻得更好。这方面我也觉得不够,因为我以前是学美术出身,当设计师、摄影。我想如何把中国传统的东西在西洋的美学、西洋的色彩当中,可是我们想想看,我们的印章只有白、红,中国的版画、西洋的版画很平面的,我想把中国的元素用在西洋的美术上。所以我中国的元素用山水,刻上山水的图案。西洋的抽象的图案我都尝试了,你在这个过程当中体会到篆刻是那么广泛,而不局限在中国传统。
你今天一味的墨守成规,相对是对的,但不是绝对对的,因为你的事业被困了,你就没有办法拓展了。你今天在现代的社会,除了把持传统的书法美学、篆刻美学,难道不能加上西洋元素吗?我加了。我在尝试的过程当中,有的失败,有的改进,到后来把我的作品呈现出来了。
主持人:我觉得像您说的把这种西洋美学的东西呈现在印章上,应该比平面的,二维的难得多,因为它要有层次感。
许牟:二维的东西在中国的文字当中是相当难的,可是在西洋的美学当中可能有奇巧,只要把这个图案的东西表达出来,二维的东西表达成三维。因为平面的东西就是平面的,可是我在印文的东西加上深浅的表达,深浅的话所谓平面当中有高低的表达,盖上去我们的印文就有白白的,淡淡的,有点儿层次,接近三维了。我不敢讲如何把二维变成三维,可是我在尝试。
主持人:有点儿像素描的感觉,只是通过黑白灰。
许牟:对。在这个过程当中要不断地改进,当然你刻了很多都是失败了,最后总有成功的地方。
主持人:那个时候经常失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个真的很难,想放弃了,就一直尝试。
许牟:没有。只要能碰到问题的话,我朝一种方向,我如何解决问题,如何把它转变为我想要的,当然时间会迫切,你急速加紧努力研究,慢慢你的努力,你后来的成功呈现出来了。前人没有经验,可能经验比较少,以后可能做得比我更好。因为王老师是那种很传统的,很中国的作风。你作为他的学生,大相径庭的风格,完全不同的风格。在我们的印象当中,弟子和师傅学,总会传承一些师傅的风格。
其实老师那时候在看我的篆刻,他不讲话,他默默想,这些人到底怎么搞的。可是他看到这个学生的努力,因为一般课堂上的作业只有一枚、两枚,一方、两方,我每次都刻了十几二十方,私底下跑去找老师指教,老师一一给你指点。老师跟我讲,我把技术传授给你,修行看你自己了。我有西洋美学的基础,又学习中国传统的东西,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一直在变,无外乎这个元素的表达就是把它呈现美的东西。从清到现代来讲,印文大家都没话讲,都是一般性的,怎么刻都是篆字、汉印、经文、甲骨文之类的。可是在中国印章的边款当中,一般普遍性都是单刀划,双刀划刻的比较少,太多人不敢刻。因为印章刻边款失败了没法儿救了,印文刻不好可以磨,边款没有相当的自悟,没有相当的把握、自信和实力,你刻下去或许把一方好的石头破坏掉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以前一直想尝试,可以讲不想马上尝试,那就先写字,先从普通的基础开始练习。等到把所谓书法的元素表达的可以,我不能讲说达到什么程度,可以了,我借由石头的元素,笔和刀转换的元素表现在所谓的石头上面。这表现过程当中,或许有人觉得这也是一种新的思维,不管在立体的或者阳刻或者阴刻,以前都是所谓的印刻,单刀划,不然用刀背刮。我在刻的过程当中,尝试试看看失败也是自己,成功也是自己,那就大胆的作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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