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不熟的生米
夜晚,在不落的太阳下,我眺望着卡希尔特纳冰川。夕阳照耀着山体,熠熠生辉。气温非常低,但是空气干燥。这干燥的空气让我的心平静而踏实。
明天我就要向海拔4330米的营地进军了。真正的高原反应,那时候才正式登场吧。
我刚进帐篷,中国台湾的一支由年轻人组成的登山队就来和我搭讪。他们的帐篷就搭在这附近。对于独自一人的我,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大概觉得我有点形只影单,他们给了我脱脂牛奶。我非常感动,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是个无人可以打电话无人可以交流的孤家寡人,已经太久没有和谁说过话。作为回报,我想找一些蒸煮食品送给他们。但我有的只是四公斤生米,以及冻得硬邦邦的干粮。这些都远远比不上他们送给我的食品。我实在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拿出手。
通常,登山队都会带一种叫做阿尔法米的食物,只要加入热水,就可以当成米饭食用。但是这种米的价格非常昂贵,因为我资金不足,所以就取而代之地带了四公斤普通生米。但普通生米在高原环境下是做不成米饭的。这一点,我虽然从前辈那里有所耳闻,但自以为是的我总觉得不太相信,所以还是把它带来了。
台湾的登山队员听说我带来了四公斤生米,都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我还活着
"我是栗成,大本营能听到吗?大本营能听到吗?我于14点登上了道拉吉里峰。"我在无线电里听到了欢呼。
我想尽早下山,但腿上没有一点力气。我下行了一段路,遇到了我以为已经放弃的德国登山队。我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我们都在拼命,只是为了活着。
渐渐地暮色降临,夜色中的喜马拉雅山又变回了"寒冰地狱"。寒风凌冽,我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向山下走。在我海拔7500米的帐篷处,没有睡袋也没有食物。由于没有水分的补给,我的喉咙干渴疼痛,对水极其渴望。我停下来要休息,可竟然呕吐起来。
我继续向下走,看到某个登山队的帐篷中亮着灯火,马上就能喝水了。但是,脚下竟然一滑,身体向下摔去,防滑的冰镐也被摔脱出去。身处一片黑暗中,我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下方滑去。再往前1000米左右,有一处巨大的冰缝。如果不停止,我将难逃一死。可下滑的速度依然不断加快,而我已经失去了任何挣扎的力气了。寒冷的冰也因为我身体的摩擦而变得热起来。
在我觉得我将必死无疑的时候,"咕咚"一声,我只觉得我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在暗夜之中,我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借助头灯的灯光,我发现我被红黄相间的小旗子包裹住了身体,原来是一面祈福旗。不知是谁偶尔插在这里的祈福旗,竟然被我撞上,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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